Now You Are Gone（黑花|EP8&9）
#Now You AreGone#
#黑花-现代架空-年龄差设定-BE-R15#
EP8
“嘿，大金牙还真会找地方。”王胖子站在五星级大饭店门口一脸阔气，然后低头整理着他身上那件几乎要崩碎的正装，“这要是一会儿走了火儿，他们这生意估计就没法儿做了。”
“闭上你那张乌鸦嘴吧，我今天可不想沾一身血回去。”黑瞎子没顺着他话说，把烧鸡袋子塞在了胖子手里，自己脱掉酒保的马夹换成了西服外套。尽管嘴上说着不想见血的话，男人却还是把左手伸到衣服里头坐着确认了一下他的小伙伴是否还在岗位上面待命。尽管王胖子手里还拎着那只沃尔玛的塑料袋，但是两个人一身煞气地站在那儿，外加好几千块的行头还是让门口的服务生放行了。
黑瞎子在前台签了单，然后跟着侍应生进了早已待命的电梯。电梯里面装了一整面的镜子，估计是为了让客人能在赴约前再确认一次自己的妆容。黑瞎子回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和王胖子，然后语重心长地对身边的胖子说：“你还是减减肥吧，不然后生仔们都得喊你卡爷了。”
王胖子一时半会儿还真反应过来“卡爷”这名字是从哪儿来的，念叨了半天才明白黑瞎子这又拐着弯儿挤兑他呢，不甘示弱抬手冲着男人竖了个中指，在电梯停稳之后先走了出去。黑瞎子跟后头“嘿嘿”笑了两声，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服，然后才跟着王胖子一起拐进了旁边的包厢。
包厢是这里视野最好的一间，王胖子直统统地走到了落地窗跟前儿，而男人却手揣在裤兜里靠在门框上。专门负责的侍应生抱着菜单轻声询问着是否点菜，黑瞎子接过菜单唰唰翻过几页，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招牌菜之后又让侍应生为他准备一只空盘：“但是上面要有雕花，懂了么？”男人当了太久的老板，说话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手上带着动作。
“好的，先生。”侍应生收回了菜单，微微欠身之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他已经习惯了来这里的客人总会提一些奇怪的要求，但只要不违反酒店的规定，他总是会尽可能地满足他们。后厨的大师傅们也早就习惯了这些五花八门的单子，在确认了三次包厢的客人花了一盘菜的价格却只要一只有摆盘的空盘之后，他们也只是说了一声“有钱人真他妈不把钱当成东西。”就各自去准备需要的食材了。
王胖子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的地段，这样的视角让他会产生君临天下的错觉，这样想着，他习惯性地回头去看黑瞎子：“嘿，还真别说，这地方看景儿忒不错。操，瞎子，你站那么远干嘛？”
他说话那会儿黑瞎子正抱着胳膊站在酒架旁边，而且明显没有在打量那些陈年的珍酿。男人听见胖子的问话，脸上闪过一丝僵硬，却硬生生地坚持着没有动弹：“有什么可看的，光秃秃的楼房和花大姐一样的小汽车。”
“瞎子，你……”王胖子眨了眨眼睛，然后扬起了一边的嘴角，“表情有点僵硬哦。一会儿让小朋友看到了，会吓哭人家的哦。”
男人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表情正常一点，却发现只要对着那块巨大透明的玻璃他就没有办法放松下来。王胖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个男人的表情变化，看到后来却不得不让自己努力憋住笑。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位酒保先生居然有恐高症。
“瞎……”
“闭嘴。”黑瞎子恶狠狠地打断了胖子的话，僵着脖子转过身去欣赏墙上的挂画。唔，高档檀木的画框，上头还刻了点看上去古色古香其实花纹方向反了的花纹。画布上画的是个妆容精致的民国女人，旗袍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材，手腕上挂了两只翠色的玉镯子。手上捏了一柄象牙扇子，镂雕的花纹十分繁复。男人打量那张画的时候，王胖子就看着黑瞎子那有点发白的侧脸，笑声在肚子里滚了三圈终于变成了屁从下头放了出去。
而这时候终于准备好所有菜品外加空盘子的侍应生轻轻地敲了一下包厢的门，王胖子转身笑着去招呼年轻的侍应生摆桌，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更肥的烧鸡放在了空盘子上。
鸡头被他拎起来然后拿了牙签支撑，正对着盘子上那朵娇艳却不好吃的萝卜花儿。鸡屁股的地方恰好铺了一些香草末，后厨的大师傅用那些绿色的东西画了孔雀的屏。王胖子笑着骂了一句：“这就是土鸡变凤凰的故事。”
菜将将上好的时候黎家的人终于到了。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呼啦啦地占满了走廊，黑瞎子飞快地判断出了这些不过是拿来充场面的，身上的枪放得太过明显，而且看形状就知道是里头填塑料球的那种玩具枪。黑瞎子在人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儿，嘴咧得老高。等到黎家当家的露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西服革履的黑瞎子和勉强把自己塞进西服的王胖子两个人带着笑站在包厢里面。
王胖子看了一眼黑瞎子，然后热情地走上前去和黎家的当家的握了握手。黑瞎子两个人虽然一直在生意上和黎家有冲突，可说到底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见面。他看着站在包厢中央的中年男人，总觉得和他印象里老奸巨猾的老头子相去甚远。不秃顶也不驼背，灰色的西服挂在这人身上倒也不显得太难看，就是那张脸长得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中年男人也在悄悄观察着眼前这两个人，这单买卖他是势在必得的。就算上家是这两个说什么也要和他对着干的人，可单家怎么敌得过他这样的集团。想到这里他就悄悄地勾了一点点嘴角，五官也稍显得柔和了一些。
“嘿，都站着干嘛啊。”王胖子十分快速地进入了他的角色，一手搂着男人的后背，另一只手朝着桌子一指，“来来来，咱们桌上谈啊，一边吃一边说。”
嗯，一边吃，然后一边等待着你的生意到此结束吧。黑瞎子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然后很自然地找了离窗户最远的地方坐了。
—EP8·END—
EP9
谈话基本是在王胖子的胡吃海塞和偶尔的喘气当中进行的。黑瞎子基本没有说话，低着头细嚼慢咽，只有在王胖子快要噎到的时候才慢悠悠地接上话。王胖子胡扯的能力就和他的肚子一样厉害，对面那个中年男人这时候已经被他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黑瞎子透过墨镜看着那个男人快笑出菊花的脸，默默地夹了一块樟茶鸭啃了起来。
这单生意原本他俩就不打算做成，王胖子在这边舌灿莲花，黑瞎子的另一只手就悄悄放进兜里去摸他的手机。黑瞎子的手机还是很多年前最古老的一款诺基亚，好用又不怕摔。他摸着那几个早就磨掉了印字的按键，利索地敲了一串字符进去。然后不动声色地选择了“发送”。
王胖子选择的位置很好，宽厚的身躯帮黑瞎子挡住了眼前大部分的窗户，这让男人觉得放松了不少。生意谈得似乎很顺利，有王胖子在也不用他切换到口若悬河的模式去和人磨嘴皮子。就是王胖子太容易满嘴跑火车，黑瞎子听着皱了皱眉，在桌子底下踹了王胖子一脚，让他少说点免得秃噜嘴了没法收场。胖子扭头看了一眼他没说话，自个儿默默地拿锃亮的皮鞋蹭了蹭自己的西裤，也不知道是为了让西裤更脏还是拿皮鞋擦干净他的裤子。胖子起身冲着男人笑着说了声抱歉，转身慢悠悠地扭去卫生间了。
黎家当家的看着王胖子过于丰满的身材，笑着跟黑瞎子打趣说：“你家老板再过几年估计就得卡门儿了吧。”黑瞎子在心里给他打了个正分儿，心说这人虽然做生意他看不上，但是脑瓜子还挺利索的。他嘿嘿乐了两声：“黎先生真是厉害。我今儿还跟他说呢，再不注意饮食估计手下的小弟们都得喊他卡爷了。”
胖子在走廊里听着这俩人乐得正开心，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听上去黑瞎子并不是太紧张。其实这原本是他和黑瞎子两个人商量好的桥段，不过确定计划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黑瞎子恐高。这下可好了，黑瞎子这一恐高，真不知道这回还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呢。
不过王胖子也懒得细想，往卫生间里头一猫，转手就把门给反锁上了。外头偶尔有脚步声靠近，但是却没有人进来拧门把手。王胖子转身推开角落里的工具间，藏在纸袋子里面的大码工作服还乖乖地站在角落。胖子利索地把自己身上的西服扒了下来，一边往塑料袋里面塞着，一边感慨这一套西服就穿了这么一次就得报废，真是太不节约了。这么想着他自己还摇了摇脑袋，假装是社会主义好公民一样，给那套昂贵的西服默哀了三十秒。
然后他果断地拿出了酒店的工作服，深蓝色的工作服套在他身上就像个面口袋。袖子高高挽起，王胖子还很贴心地在水桶里面装了半桶水，墩布被浸湿后才推着小车出了卫生间。站在走廊里的保镖们木然地目送着他——胖胖的清洁工——推着有些脏的清洁小车离开。路过没有关门的包厢时，他故意地踢了一下小车的轮子，这是留给黑瞎子的信号。
而黑瞎子这时候还在和黎家当家的讲着笑话，两个人乐呵呵得还挺和谐。王胖子这一脚踹上去，叮铃桄榔地一通响，连着男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外头的保镖是吃干饭的，可是这当家的不是啊。王胖子一瞅着男人也回头了，反应还算快，点头哈腰然后推着小车就拐弯儿，一窜进旁边的电梯就把水桶甩了出去。水桶里的水把地上弄得一团糟，原本就滑的地面变得更加难走了。男人第一眼扫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这清洁工眼熟，在脑袋里晃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刚刚和他神侃的胖子，当时脸色一变筷子就直接拍在桌子上头了。
所以说，变故都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这边包厢里头男人一拍桌子，外头那一堆怂包就冲了进来。玩具枪支楞八翘地对着黑瞎子，有个手没准头的上去就把人家墨镜给扇飞了，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小墨镜“啪叽一声掉进了菜汤里头，入水姿势十分地优美。
黑瞎子没理这帮人，伸手又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放在嘴里嚼了半天之后，扭头往旁边吐出了块青椒：“呸。我擦，青椒他妈的都没做熟，还五星级大酒店呢。”说完这话，黑瞎子才慢慢悠悠地伸手，从菜盘子里头把墨镜捞了出来。然后用餐巾纸仔仔细细擦了三遍，擦干净之后又把眼镜好好地放回了桌子上。
男人原本并不太在意黑瞎子这个人，之前的谈话里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这使得男人本能地认为王胖子是两个人里面挑大梁的。而黑瞎子不过是个旁边的小跟班儿，嘴皮子虽然利索，但还是不顶事儿的。而这个时候黎家当家的才真正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就算这人看墨镜像在看情人一样，但是周身的气场生让那群保镖向后挪了半步。
“黎先生，跟您说个事儿。”黑瞎子许久不摘掉墨镜来看这个世界了，一时间只能眯着眼睛看着黎家当家的，看上去还挺和蔼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似乎就不是这么可亲了，“我恐高，所以一会儿恐怕就不能陪您玩儿了。”
这么说着，黑瞎子一把抓起自己和王胖子的筷子，看都不看就往后一甩。四根儿筷子噼啪戳在最前面的保镖脑门儿上头，四个傻大个愣是没有反应过来。黑瞎子又笑着看了一眼黎家当家的，把自己的外套往男人脑袋上一甩，趁着这个空当他转头去看外面晴朗朗的天和高耸的大厦。
“胖子啊，你可真他妈坑我。”
黑瞎子蹿到大玻璃旁边儿，吞了一大口唾沫，最后还是一闭眼撞破了那扇窗户。他在下落的那一刻，听见了对面大厦正在公放一首世界闻名的歌曲：“I Believe I CanFly~”
然后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脏话。
—EP9·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