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You Are Gone（黑花|EP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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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43
王胖子醒过来的时候库房里就剩下他自己，和一个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旧衣柜。那些被丢出来的工作制服很随意地摊在了床上，衣柜敞着门，能看见里面更加乱糟糟。胖子揉了下眼睛，很随意地骂了一句国骂，然后把床上那堆工作服很随意地团成了一大团，直接塞进了衣柜里面。
反正衣柜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崩溃成什么样。
黑瞎子需要换上的衣服，王胖子提前一天就买通了距离警察局不远的公共厕所的清洁工，拿防水塑料布包好了藏在了里面。等一会儿黑瞎子从警察局那条街拐进厕所，再出来就是个穿着时髦的钻石王老五了。
胖子从自己的塑料袋里面翻出来准备好的衣服，对着缺了一角的镜子梳了梳头，又摸出来剃须刀把刚刚冒出来的胡茬刮了个干净，收拾妥当自己的门面以后穿着平日里的休闲T恤和加了绒的皮夹克，拿宽皮带系紧了他的直筒裤，再费劲巴拉地登上那双厚底登山鞋。
远远看过去，这胖子不像是要去坑人的，要是再给他配个登山包，更像是准备出门爬山的。
“喂，你到哪儿了？”
他给黑瞎子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听上去乱哄哄的，黑瞎子说话的声音就显得断断续续的，听起来有点费劲：“我都换完皮了，您老先生不会刚睡起来吧。”
“你换衣服之前记得洗个澡啊，我不想一会儿和一堆垃圾一起揍人。”
“滚吧你，”黑瞎子站在男厕所的镜子前，从裤兜里面摸出来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快捷酒店顺回来的梳子，沾了点自来水捋顺了杂乱的头发，“我怕一会儿我过去了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揍垃圾，这样白瞎了我新洗出来的夹克啊。”墨镜也换成了平时戴习惯了的那款，黑色夹克里面的衬衫不知道是王胖子的恶趣味还是一时手滑，居然是件浅粉色的。黑瞎子换衣服的时候拿手指捏着看了半天，再三确认了一下那衬衫的尺码是自己的而不是解雨臣那个小混蛋的以后，才带着点不情愿换上。
两个人在距离仓库不远的地方碰头，王胖子端着一个塑料碗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黑瞎子踩着擦得锃亮的皮鞋走过来了，龇牙咧嘴地从碗里捞了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嚼着。
“操，胖子你他妈能不能不吃路边摊的臭豆腐了。”离着还有五米距离的时候，黑瞎子已经把头转过去不看着王胖子了。一闻那个味道就知道，路边摊十块钱一碗的一点都不地道的长沙炸臭豆腐，百分之百地沟油炸成，辣椒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批发过来的，没准就是不远处那个卖水煮鱼他们家处理的辣椒。
王胖子倒是满不在乎，他这人活得本来就没那么细致，地道的臭豆腐他也不是没吃过，可吃来吃去，最喜欢吃的还是路边的地沟油臭豆腐，和试剂桶烤红薯。谁知道为什么喜欢呢，没准是汽车尾气混进去发生了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才让人这么爱吃呢。
胖子把手里那碗臭豆腐三下两下吃了个干净，拿着手里的小签子指着仓库的大门，含糊不清地和黑瞎子说着：“大金牙带着人已经到了，我赌一百万跟着他来的那个所谓的客户是个托儿。”
“人来了你还敢坐在这儿吃臭豆腐。”黑瞎子看了看紧闭的仓门，用鞋尖点了点胖子的大腿。
他们俩今天可没打算把自己赔进去，这么轻敌可不好。
黑瞎子和胖子两个人去了仓库的另一边，这种临港的仓库都是一间挨着一间的。这边扫黄打非，那边正常进出货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王胖子摸了枚回形针出来，掰直了直接捅开了那个简陋的挂锁。仓库里面只有紧挨着房顶的部分有几扇窗户，旁边都连接着通风扇。两个人从角落里面挪了架梯子，一前一后地爬上了窗户前的小小的平台。
隔着这脏兮兮的玻璃，外面的世界还是依旧一清二楚的。黑瞎子看着他们约定好见面的仓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推开，大金牙那颗脑袋探了出来，显然是久等黑瞎子和王胖子不到，有点没有耐心了。
王胖子看了看手表，才早上十点半。不过这么吊着大金牙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有空蹲在这儿耍人，不如回去城里喝两杯酒。他拿黑瞎子新配的手机卡给大金牙打了个电话，为了不让对面的人听出来他们就在仓库，他说话的时候是贴着窗户的，这样声音就不会那么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听见回响了。
“胖爷，这可都十点半了，您和黑爷咋还不来呢？”大金牙这原本是打着如意算盘的，警察局那边他早就打点好了，今天要是抓了大鱼，他就能顺路转成个污点证人。结果没曾想这俩金主到现在都没出现，早就急的一头大汗了。
胖子也透过窗户看着仓库那边的动静，他咧嘴笑了一下：“你黑爷今天早上喝了袋过了期的牛奶，我正陪他在医院做检查呢，听说还要给他查肠镜，哎呦，想想就疼。”
“那客户还等着呢。”大金牙有点起急，他可不想就这么被条子直接逮进号子里面蹲着啊。
“别着急，”王胖子看了一眼黑瞎子，俩人相视一笑，整个就是一大锅坏水，接着说，“我已经找好人了，今天会替我们和客户见面的。回头见了你可得懂规矩点，特别是眼睛别到处乱瞟，小心她给你挖出来，那可是我们的新合作对象。”
王胖子这话说的很暧昧，大金牙先是嘿嘿笑了两声，但紧接着又觉出来不对了。
他蓦地想起来他的新东家就是个女的。
大金牙本能地觉出来这事情要坏，脑袋缩回仓库里头不知道和那个所谓的“客户”商量什么去了，两个人猫在里头估么着多半是想干脆吞了这批货。
黑瞎子慢条斯理地敲了颗烟出来抽着，他在举报信上写的时间是十点四十，算算这么会儿功夫，警察也差不多该来了。
果不其然，黑瞎子手里那颗烟还没下去多少呢，连着好几辆崭新的警车就“呜啦啦”鸣着笛开了过来。小警察们从车上跳下来就堵了仓库的正门，黑瞎子定的仓库也是颇费了些功夫的，要知道现在想找个没有后门的仓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金牙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警察冲进去没几分钟就摁着他和那个客户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小警员，费劲巴拉地扛着一只大箱子。
那是早就准备好的，John的那批残次品。
（本集由城市规划与公共管理署赞助播出：我们希望这座城市的每一间公共厕所，都能够带走你一天的不愉快。本集还由蓝比基尼汽车赞助播出：在路上，总有些风景是我们想错过却躲不掉的，艳遇不在此范围内。）
—EP43·END—